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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riter's pictureSara Tseng

逍遙法外的橘酒 | Mr. Wine issue.3

橘酒是什麼酒?

橘酒(orange wine)這個名字,原本是2000年左右,由一位英國進口商取的,這種自然的、少經人工干預的酒,因為特殊的製作方式,時常呈現橘子汁般的橙色,後來就這樣沿用用下來,也有些人會叫它「琥珀色的酒(amber wine)」。

橘酒的做法接近白葡萄酒。不同的是,釀造橘酒的白葡萄在榨汁前多了一道「浸皮」的程序,葡萄皮中的顏色、單寧和物質,也因此為白葡萄酒帶來了別樣的風味。

大部分的橘酒都是遵循有機或自然農法釀造,人工添加物加得很少,使用野生的酵母,甚至連二氧化硫都不添加,也不過濾。有些橘酒在巨大的開放型發酵槽裡發酵,或是裝進埋在土裡的陶罐裡,不控溫,不過桶,和一般我們所熟悉的葡萄酒做法非常不同。

橘酒從哪裡來

雖然橘酒看起來像是最近才流行起來,不過,它其實是世界上最古老、最有特色的葡萄酒。

歷史上關於橘酒的資料很少,可以確定的是,它誕生於喬治亞、斯洛維尼亞與義大利的弗留利一帶。這個地方過去時有戰爭動盪,甚至有一段時間幾乎停止釀造橘酒!這麼看來,喝橘酒其實反而是一種復古的浪漫。

如果翻開時尚與藝術的簡史,你也許會覺得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:過去受人唾棄,最終紅極一時的某些元素,在不久的將來會被新的事物推翻,沉寂一時,然後又在某一個時刻重新崛起,一躍成為伸展台上的主角。橘酒也是這樣,在因為各種原因沒落後,如今又捲土重來,一開始也不免受人非議——當年Gravner發表他「新風格」的葡萄酒,知名的義大利紅蝦評論(Gambero Rosso)直呼:「Joško(Gravner)瘋了!請你回來!我們想念你!」,沒人想到,在數十年後的今天,Gravner的橘酒動輒要價三千、五千台幣,國際市場上也是一瓶難求。

雖然買不到(起)Gravner,我們倒不必擔心買不到其他優秀生產者釀造的橘酒;因為現在不僅是在義大利、斯洛維尼亞和喬治亞這些古老的產地,就連法國南部、美國、澳洲、日本⋯⋯都可以找到生產橘酒的酒莊,風格也大異其趣。

橘酒的滋味

不少人聽到「橘酒」,通常會把它和自然酒聯想到一塊,然後像誤闖拳擊擂台的觀眾,迅速打退堂鼓。的確,對初嚐橘酒的人來說,有些橘酒的風味實在難以言傳。Wine Folly上有一篇介紹橘酒的文章,形容橘酒「喝起來有種發酸的口感,以及氧化釀造帶來的堅果風味」;林裕森在《生命不可過濾》中也寫道,橘酒「帶有較多香料與氧化系的味道」、「口感常帶有澀味,較為剛硬結實,也帶有一絲野性」。此外,我們也常常能在橘酒中找到茶、核桃或成熟蘋果的氣味;有輕盈可愛、幾乎感受不到單寧、保有少許氣泡的橘酒,也有詭奇莫測、每一小時都在變化、野性難馴的橘酒——最重要的是,橘酒就跟很多自然酒一樣,時常帶有「鮮味」,對很多想要自己帶酒配餐,卻又不知道該帶哪種酒的人來說,橘酒實在是一帖解除此類煩惱的良方妙藥。

最近頻繁喝到的義大利Filarole橘酒,就是這樣的橘酒:芳香馥郁,渾厚強勁,如寶石一般。特別找出第一次喝到時的品飲筆記:

乾淨的中等橘色,雜質少

香氣強烈純淨,芬芳的水蜜桃、杏桃,地中海香料如鼠尾草、月桂葉,烏龍茶,白胡椒等香料

酒體中上偏飽滿,單寧中上,酸度中高,旨味,餘韻長

下面還有一行潦草的眉批:小宇宙一般的酒!

當時一定是在半醉時撐著眼皮胡亂寫的,不過這句現在看來好像也很有那麽一回事:相較於法規嚴謹的葡萄酒產區,不受綑綁的橘酒可以說是一法外之徒,彷彿自成一個宇宙。葡萄酒界對橘酒的看法有很多分歧:Robert Parker對橘酒等自然酒大力抨擊,Jancis Robinson卻抱持著相對開放的態度。不過,不管是不屑一顧也好,躍躍欲試也好,總要親自去看看才知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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