盲飲是什麼?
盲飲的英文是“Blind Tasting”,顧名思義,就是在「盲」的情況下喝葡萄酒。葡萄酒的酒瓶會被包進紙袋、錫箔紙或長襪中⋯⋯總之,就是把酒標藏起來!參加盲飲的人,必須在不知道葡萄酒來頭的情況下,靠著視覺、味覺和嗅覺蒐集到的情報,想辦法拼湊出這支葡萄酒來自哪裡?是什麼品種?年份又是為何?⋯⋯
為什麼盲飲?
看到這裡,相信有些人會忍不住想問:「葡萄酒喝得好好的,幹嘛要把瓶子矇起來自找麻煩呢?」確實,盲飲的必要性一直以來都有不少討論,有些人覺得喝酒的時候開心最重要,也有人更關注酒莊的歷史流變或釀酒師的來歷,認為只有最了解酒莊的酒評家,才有資格對自己的愛酒品頭論足。
雖然如此,我們認為,盲飲這個活動本身,還是有存在的意義。
歷史留名的巴黎品酒會
把時間拉回1970年代,當時法國酒的魅力正風靡全球,廣受世人擁戴,而美國酒雖然已經從禁酒令時期逐漸復甦,在國際市場上,卻遲遲得不到應有的重視,就連美國人都不看好自己的酒。在那個時代,葡萄酒的世界,是由法國主宰的世界。
然而這些認知,卻在1976年五月24日,被一場在巴黎舉辦的品酒會推翻了!
當時,一位英國商人斯伯瑞爾與他的生意夥伴,決定要在巴黎洲際飯店舉辦一場法國酒與美國酒的品飲活動。他為這場品酒會挑選了他認為最代表美國新世代的葡萄酒代表,也選了他以為會讓美國酒相形失色的法國酒,然後邀請了頂尖的葡萄酒專家參加活動。
斯伯瑞爾在法國巴黎有一間葡萄酒專賣店,也在那裡講授課程;他的客人,還有此次與會的專家大部分都是法國人,他絕對不會刻意激怒他們、砸了自己的招牌,只是想藉著這場活動向法國人展示一些在法國喝不到的、小而美的美國葡萄酒,並藉此推廣他的葡萄酒課程。
品酒會採用盲飲的方式進行,不過對斯伯瑞爾——或是對當時所有參加活動的人——來說,就算矇上酒瓶,也不會改變結果。這是一場勝負已定的品酒會:法國酒必定大勝美國酒。
審判之後
在將近五十年以後的今天,我們當然已經知道這場品酒會最後在全世界掀起了驚濤駭浪——美國酒在盲飲中大敗法國,不管紅酒或是白酒都是如此:白酒由蒙特雷納酒莊(Chateau Montelena)勝出,紅酒則由鹿躍酒莊(Stag’s Leap)拔得頭籌。一夜之間,長久以來對法國酒的迷信與偏誤,都被這場《巴黎審判》品酒會給推翻了。
所以盲飲為什麼重要?
《侍酒之人》中,描寫了紐約頂尖侍酒師們的日常,在每個禮拜的某一天,他們都會聚集到位於市中心的米其林三星餐廳“Eleven Madison Park”練習盲飲,就算前一天剛結束瘋狂的餐期,他們也會風雨無阻地趕到現場參與活動;Jancis Robinson在一篇文章《All About Blind Tasting》中提到,身為葡萄酒大師、葡萄酒作家與酒評,雖然品飲葡萄酒是她工作中重要的一部分,不過盲飲這件事,就像運動一樣,必須一直持續不斷地練習,才能一直保持在巔峰狀態。
如果盲飲不重要,為什麼世界上最優秀、最知名的那群人,要為此耗費那麼多時間和心力呢?
Jancis Robinson的同一篇文章中寫道盲飲在葡萄酒大師考試中的重要性:葡萄酒大師的考官強調,候選人對葡萄酒品質的評估能力與推理能力,跟嚴格的識別考試一樣——甚至更為——重要。也就是說,盲飲的精神,並不單只是為了猜出葡萄酒的品種、年份和產區,更是為了以公正、客觀的角度,來評鑑一支葡萄酒的優劣。
從最實際的層面來說,就算將來不打算將「成為葡萄酒大師」視為畢生追求的目標,練習盲飲也可以幫助我們破除固有的成見與偏誤,讓我們培養出對葡萄酒的品味,而這樣的品味,可以讓我們在名酒坐地起價的湍流中站穩腳步,用更合理的價格買到實在的產品——想像一下,如果有一支4000塊出頭的美國酒,喝起來可以帶給你像紅頭樂花一樣的感動,而你卻因為它不是樂花而將它放回架上,那不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嗎?
而且重點是,盲飲,它還很好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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